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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3年09月22日
第02版:要聞 PDF版

探望老班長

□記者 徐啟峰

聚是一團火,散作滿天星。

9月21日早上,參加“我是一個兵”書法展的老兵在周口依依惜別。雖然同是來自廣州市,但是他們平時也是聚少離多。來周3天,拋卻身外事,暢談書法與人生,他們似乎又回到手胼足胝的軍營時代,何其快哉!

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,離別終會到來。每個人的行程不一,有人直接返程,更多人被附近城市的戰(zhàn)友“劫持”,邀請到各自家鄉(xiāng)把酒敘舊。人間重晚情,他們大多已年逾花甲,戰(zhàn)友情深,無法推卻。

參加書展的老兵共10名,老九朱墨此次赴周有一個心愿:去鄲城探望40年未見面的老班長徐其安。

1981年10月,家在湖北省仙桃市的朱墨當了兵,到湖北黃岡某舟橋旅服役,在這里認識了比他早一年入伍的班長徐其安。朱墨那時個子小,性格安靜,愛寫寫畫畫,與高大健壯的徐其安相比,顯得瘦弱文秀?!靶彀嚅L在訓練中對我照顧很多,還很支持我寫字畫畫,說我是‘秀才兵’,將來比他有前途?!敝炷f起老班長,滿是感激。1983年,朱墨被調到旅機關工作,兩人就此別過,再無相見。

上午8點半,一輛白色的“路虎”開到市區(qū)道琚酒店。朱墨曾經(jīng)的一位老領導的女兒小孫,帶著司機從鄭州趕來,想幫助朱叔叔圓心愿。小孫干練秀美,做著很大的生意。朱墨上了車,小孫說:“一個小時后可到鄲城,您見戰(zhàn)友一個小時,10點半出發(fā)去平頂山如何?”朱墨今天的行程很滿:上午看老班長,中午還要趕到平頂山市,看望另一位老戰(zhàn)友。小孫的行程也很緊張:送朱叔叔去兩個地方后,她還要在下午3點前趕回鄭州市,談一個很重要的項目。

汽車飛馳,駛過文昌大道,轉入鄉(xiāng)間小路,上午9點20分,來到鄲城縣巴集鄉(xiāng)張京莊徐其安的家。徐其安本來要參加“我是一個兵”書法展,為朱墨加油。但是,他生了病,在病床上躺了10天,無法成行。朱墨堅持要來探望他。為了今天這次見面,他提前出院。

車停在張京莊生活超市前,徐其安從家趕來。40年未見,朱墨與徐其安還是一眼認出了彼此。兩雙手緊緊握在了一起。

找來兩個小凳子,兩位老兵在超市門口坐下來,面對著幾棵大樹、一方池塘敘起了舊。

“老班長身體還是那么棒!”

“十幾年前患高血壓,面癱了一次,現(xiàn)在還沒好利索,前些日子又住了院。”

歲月在他們身上都留下了刻痕,對徐其安刻畫尤深。1984年,他退伍還鄉(xiāng),一直在家務農(nóng)。他當過幾年村支書,現(xiàn)在無官一身輕,帶帶孫子,頤養(yǎng)天年。

朱墨在軍隊里步步提升。因為能寫善畫,他被調到旅部,成為文化干事。1985年,武漢軍區(qū)合并到廣州軍區(qū),他調到了廣州軍區(qū),成為一名美術創(chuàng)作員。

“那時候我們班去看電視,知道你喜歡寫字畫畫,就留你守家,后來果然是你最有前途?!?/p>

“我知道班長照顧我,180斤的橋板我一個人扛不動,你就讓我做拴釘手。后來我們換了班長,那個班長是我老鄉(xiāng),對我很不友好。”

他們回憶著過去。那時候訓練很刻苦,他們舟橋部隊軍事能力很強,29分鐘能在長江上搭起一座浮橋。

“是啊,那時候你個子低,還有點駝背,現(xiàn)在個子長高了,身板也直挺了?!?/p>

“是啊,我在部隊長高了5公分呢……”

超市老板養(yǎng)的黃狗圍了上來,溫順地坐在異鄉(xiāng)人朱墨跟前。朱墨摸了一下它的頭,似乎養(yǎng)了它很久。

“我們的老戰(zhàn)友,老張、老李兩個人已經(jīng)不在了?!敝炷恼Z氣令人唏噓。

“我們縣那批兵中唯一考上軍官的老羅,也走了。”徐其安也有無限嘆惋。

“我的兒子今年25歲,剛剛參加工作,我們一家人生活很穩(wěn)定?!?/p>

“我的兩個兒子都外出打工了,有6個孫子孫女,最大的15歲,最小的才幾個月,我現(xiàn)在就是在家?guī)麄儭!毙炱浒沧訉O滿堂,這何嘗不是一種幸福呢!

人生契闊,悲歡離合。40年的別離,際遇不一,但是他們都過得安定而淡然。

“老班長,這是你年輕時的照片,我們加微信,我發(fā)給你。”

村里信號不好,朱墨加了幾次,沒有加上。他拿照片給徐其安看,可是老班長眼睛花了,看不太清楚。幸好有位村民走過來,說:“用流量啊,這樣就有信號了?!边@位村民嫻熟地拿起他們的手機,幫助加了微信。照片里的徐其安,英氣逼人,風華正茂,那是想回也回不去的青春!

時間很快來到10點半,另一位老兵郭自全來了,他與徐其安同鄉(xiāng)不同村,是同一年、同一批兵,只是沒在一個班。朱墨與郭自全在超市里買了幾件禮物,說到老班長家里認認門。徐其安不收,但是拗不過戰(zhàn)友的熱情……

11點,朱墨要離開了,徐其安與妻子送到車前?!袄习嚅L,再見!”“再見,戰(zhàn)友!”

汽車發(fā)動,車窗關閉。未來水闊山長,再見,或許再無相見,但是這一次,“了了一個心愿,此行功德圓滿?!弊杰嚴?,朱墨坦然而滿足。②2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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